第七章 冷面帝王扣玉腕:“此物何来?”-《宋宫医妃:冷面帝王心尖宠》

  “此物何来?”

  低沉平静的四个字,如同淬了冰的玉珠,砸落在死寂的棠梨院雪地上,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。

  帝王赵珩的目光,如同实质的冰锥,牢牢钉在沈清欢手中那个散发着浓烈刺鼻薄荷气味的粗糙小瓷瓶上。他玄色的大氅肩头还沾着未化的雪粒,周身裹挟着室外的凛冽寒气,更添几分迫人的威压。

  整个小院,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。

  总管太监匍匐在地,瑟瑟发抖。

  抱着小公主的嬷嬷僵立如雕塑,连哭都不敢。

  跪在地上的张院判,更是头埋得极低,恨不得钻进雪地里。

  所有的宫女太监,如同被施了定身咒,屏息凝神,连眼珠都不敢转动分毫。

  沈清欢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,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!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着肋骨,几乎要破膛而出!冷汗如同毒蛇般瞬间爬满了她的脊背,浸透了单薄的里衣。

  他看到了!他看到了她“发疯”般喷洒薄荷水雾的举动!他看到了小公主因此“缓过来”的奇迹!现在,他盯上了这个破瓶子!

  【警告!警告!检测到最高级别关注!身份暴露风险急剧上升!】

  【核心规则触发临界点!任何解释不当将导致严重惩罚!】

  【惩罚预判:首次违规(视觉剥夺)或……直接抹杀!】

  【警告!警告!……】

  脑海中,猩红的系统警告框疯狂闪烁,冰冷的机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尖锐,如同死神的催命符,狠狠搅动着她的神经!

  怎么办?说什么?说这是野草?说只是驱蚊?他会信吗?一个冷宫弃妃,哪来的“驱蚊”心思?说巧合?刚才那“巧合”未免太像救命稻草!

  巨大的恐惧让沈清欢大脑一片空白,嘴唇哆嗦着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她下意识地想将那惹祸的破瓶子藏到身后,身体却僵硬得如同冻僵的木偶。

 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,赵珩动了。

  他没有再问第二遍。

  玄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向前一步,瞬间拉近了距离。带着龙涎香与冰冷寒气的强大气场,将沈清欢完全笼罩。

  一只骨节分明、修长有力、戴着玄色扳指的手,毫无预兆地伸出,精准地、不容抗拒地扣住了沈清欢紧攥着小瓷瓶的——手腕!

  **嘶——**

  沈清欢倒抽一口冷气!不是因为痛,而是因为那触感!

  冰冷!如同握着一块寒玉!那力道极大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,瞬间捏碎了她手腕上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!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指腹上因为握笔或挽弓留下的薄茧,摩擦着她冰凉脆弱的皮肤。

  巨大的屈辱和恐惧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!她被迫抬起头,撞进了一双深不见底、如同寒潭般的眼眸里。那里面没有任何情绪,只有纯粹的、冰冷的审视,像在解剖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。

  “朕在问你。”赵珩的声音依旧低沉平静,甚至没有提高半分,但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,砸在沈清欢摇摇欲坠的心防上,“此物,何来?”

  手腕被扣住的地方传来清晰的压迫感,提醒着她眼前之人的身份和力量。她毫不怀疑,只要他稍一用力,就能轻易捏碎她纤细的腕骨。

  【暴露风险:90%!宿主心率异常!请立刻作出合理应对!否则……】

  系统的尖啸几乎要刺穿她的耳膜!

  沈清欢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,牙齿咯咯作响。她强迫自己看向那双冰冷得令人绝望的眼睛,用尽全身的力气,才从剧烈颤抖的齿缝间挤出几个破碎的字:

  “是……是野草……奴婢……摘的……”

  “野草?”赵珩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,目光扫过她沾着草屑灰土的狼狈脸庞和单薄的衣衫,扣着她手腕的手指力道并未放松半分,反而微微收紧,“冷宫采女,摘此野草,作何用?”

  那审视的目光,仿佛能穿透她的皮肉,直视她灵魂深处的秘密。

  冷汗顺着沈清欢的鬓角滑落,滴在冰冷的地面上。她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!驱蚊?对!驱蚊!冷宫蚊虫多!这是最合理、最不起眼的解释!

  “回……回陛下……”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眼神慌乱地瞟向墙角,“奴婢……奴婢住的地方……蚊虫甚多……夜晚难熬……听……听人说……此草气味浓烈……可……可驱赶蚊虫……便……便摘了些……捣烂……想……想试试……”

 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,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卑微、惶恐、又带着一丝被逼到绝境的可怜和愚昧。她甚至不敢去看小公主的方向,生怕眼神泄露出一丝一毫与“救人”相关的信息。

  “驱蚊?”赵珩重复了一遍,语气听不出是信还是疑。他那双深潭般的眼眸,依旧牢牢锁着她,锐利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,仿佛在捕捉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。

  时间仿佛凝固了。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

  沈清欢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动的声音,感受到手腕处那冰冷指骨的压迫力,以及系统在脑海中疯狂闪烁的猩红警告。她几乎能预感到下一秒,那冰冷的宣判——剥夺视觉!或者……抹杀!

  总管太监和跪在地上的张院判等人,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,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雪地,等待着帝王的裁决。整个棠梨院,只剩下小公主因为不适而发出的微弱哼唧声。

  就在沈清欢的意志即将被这巨大的压力彻底压垮,精神防线濒临崩溃的边缘时——

  “陛下!”

  一个带着几分急切、几分喘息、又刻意放柔放媚的清亮女声,突兀地从院门口传来,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!

  所有人的目光,瞬间被吸引过去。

  只见韶音阁那位新晋的“红人”舞姬——林薇薇,正被一个内侍引着,急匆匆地赶到院门口。她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,脸颊泛着运动后的红晕,额角沁着细汗,呼吸还有些急促。身上那件为了面圣特意换上的、比排练时更精致几分的浅绯色舞衣,在灰败的冷宫背景中显得格外扎眼。

  她似乎没料到院内是这般剑拔弩张的场面,尤其是看到帝王正扣着一个形容狼狈不堪的宫女(她还没认出是沈清欢)的手腕时,明显愣了一下,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和紧张。

  但她反应极快,立刻在院门口盈盈拜倒,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关切:“奴婢林薇,奉管事嬷嬷之命前来伴驾,听闻小公主凤体违和,奴婢……奴婢心中忧急,斗胆前来,愿献一曲清音,为公主殿下祈福宁神……”

  她的出现,如同投入死水潭的一颗石子,瞬间搅乱了原本聚焦在沈清欢身上那令人窒息的压力场。

  赵珩扣着沈清欢手腕的手指,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。他那双深沉的眸子,终于从沈清欢苍白惊恐的脸上移开,落在了院门口那个穿着浅绯色舞衣、明艳照人、此刻却带着几分恰到好处惶恐与关切的女子身上。

  林薇薇感受到那冰冷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,心头也是一紧,但面上却努力维持着镇定和柔顺,微微抬起眼帘,带着一丝恳求和无辜看向帝王。

  就在这短暂的、压力转移的瞬间,沈清欢几乎虚脱!她趁赵珩目光移开、扣着手腕的力道有细微松懈的刹那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和急智,带着哭腔,语无伦次地再次强调:

  “陛下……真的是……是野草……奴婢……奴婢只知道它叫‘野薄荷’……气味大……能熏蚊子……奴婢……奴婢再也不敢胡乱摘了……”

  “野薄荷?”院门口,正紧张等待帝王反应的林薇薇,听到这个熟悉的现代名称,几乎是下意识地、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“无知好奇”,小声地、清晰地重复了一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