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 “伸舌头。”-《恶毒女配守活寡?夫兄,人家好怕》

  抓着他腰身的手臂收得更紧。

  裴惊絮哭得梨花带雨,就连哭诉都是断断续续的啜泣声:“你、你明明知道我害怕的……”

  他特意让舞姬给她穿了一身异域蒙面的衣裳,又声称为她抚琴伴奏。

  显然是想好了应对措施的。

  裴惊絮当然十分满意容谏雪的做法,所以,她如今对他哭诉,是劫后余生般的发泄,将自己的“委屈”悉数告诉他。

  她环着他的腰身,声音委屈又颤抖:“你明明知道的……”

  她的头埋进了他的胸膛,男人的衣襟濡湿一片。

  她抱着他的腰身,力道收紧,像是寄托了自己全部的信任与依靠。

  容谏雪垂眸,他伸出一只手,抬起她的下巴,让她与他对视。

  眸光晦暗,情绪不辨。

  她还是哭着,梨花带雨,眼尾猩红,我见犹怜。

  稍稍拧眉,不知想到什么,他缓缓开口:“伸舌头。”

  女人愣怔片刻,不明所以,却是如同懵懂的幼猫一般,乖顺地伸出自己的小舌。

  眼泪浸润她的眼眶,像是盛了一汪月色一般,轻轻晃荡。

  男人居高临下地望着她,他端坐在马车的座位上,她乖巧地伏在他腿间,抬头懵懂看他。

  容谏雪眯了眯眼,眼神驳杂。

  眼中有什么情绪汹涌着,半晌,他却只是哑声问道:“还疼吗?”

  女子眨眨眼,仿佛一如既往地信任着面前的夫兄。

  她摇摇头,说话有些囫囵:“不疼了……”

  说完,她又不高兴地抽了抽鼻子:“夫兄日后不许让太子来东院。”

  容谏雪应了一声:“好。”

  “他若是来了,夫兄便把他赶出去!”

  容谏雪从善如流:“好。”

  裴惊絮抱紧了男人的腰身:“太子心眼好坏……”

  容谏雪眯了眯眼,眼中一抹黯色一闪而过。

  “看来我教他的,他半分也没有学会。”

  说这话的时候,容谏雪的语气冷了下去,仿佛结了一层寒霜。

  裴惊絮也垂下眼睑,没有应声。

  沈千帆这个混蛋,一想到日后他会成为天下共主,裴惊絮就有些牙痒。

  身体逐渐找回温度,裴惊絮却仍是伏在男人腿上,声音轻软:“夫兄会不会被陛下怪罪?”

  容谏雪眉眼柔和几分,漫不经心:“不会,陛下高兴还来不及。”

  裴惊絮喃喃道:“夫兄怎么不问我?”

  容谏雪垂眸:“问什么?”

  “京城传闻阿絮琴棋书画什么都不会,夫兄怎么不问我怎么会鼓上舞的?”

  容谏雪哑声:“问了你会不高兴吗?”

  裴惊絮的眼中闪过几分狡黠,眸光闪动:“是秘密,夫兄就算是问了,阿絮也不会告诉夫兄的。”

  容谏雪闻言,也只是笑笑,没有说话。

  “谢谢夫兄帮我,今晚若不是夫兄,阿絮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……”

  裴惊絮抬眸认真地看向男人,眸光澄澈。

  容谏雪垂眸看她一眼,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:“走吧,到家了。”

  马车停在了容府门外。

  容谏雪走下马车,又转过身去,扶着裴惊絮走下马凳。

  才进容府,就见容柏茂神情冷沉,一双冷厉的眼直直看向两人。

  容谏雪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。

  他微微侧身看向裴惊絮:“你先回去。”

  裴惊絮看了容柏茂一眼,担忧地看向容谏雪。

  容谏雪回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,裴惊絮这才点了点头。

  她朝着容柏茂福了福身,转身往东院走去。

  容柏茂见状,瞪大了眼睛,张口想要叫住她!

  “父亲,”容谏雪淡淡开口,声音冷冽淡漠,“我有话要跟您说。”

  容柏茂皱了皱眉,转而看向容谏雪,面露不虞。

  ……

  容家宗祠。

  容柏茂手执戒鞭,厉声对容谏雪:“跪下!”

  容谏雪抚开衣摆,端正笔直地跪在了宗祠牌位前。

  “容谏雪!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!?”

  容柏茂俯身低头,一双瞳孔剧烈收缩,瞪着容谏雪的眼神目眦尽裂!

  容谏雪面容平静,声音如常:“知道。”

  “知道!?你知道!?”容柏茂低吼道,“你可知那太子今晚本就是打定主意,要裴氏登台做舞的!”

  容谏雪抬眸,眸光冷肃:“所以,此事父亲也知情,对么?”

  被容谏雪投过来的冷色吓了一跳,容柏茂愣怔一瞬,眉头紧皱:“容谏雪,你这么做岂不是摆明了要与太子作对!?”

  “我们容家向来不参与党争,你今日这般做法,太子该如何看你!”

  容谏雪沉声:“所以父亲便想要推出裴氏,保我容家清流名誉?”

  “你放肆!”

  那碗口大的戒鞭陡然落下,一下子打在了男人的脊背之上!

  一瞬间,那身华贵的衣袍划出道口子,有血色从衣裳里殷出。

  容谏雪微微蹙眉,薄唇抿起。

  “你与我,与你母亲才是至亲!为了一个裴氏,你竟要与太子为敌吗!?”容柏茂大声呵斥,嗓音严厉无情!

  容谏雪神情不变,语气淡冷:“容氏家训,入容府者,皆为容家人,不可厚此薄彼,徒生嫌隙。”

  “你这是教训起我来了!?”容柏茂长鞭再度落下,愤怒已经到了迸发边缘!

  “啪——”

  长鞭入肉的声音,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
  他指着容谏雪,高声道:“容谏雪我问你!你是不是、你是不是对那裴氏生了不该有的心思!”

  静。

  一片死寂。

  宗祠中是长盛不衰的香火。

  香火缭绕,升腾,翻滚,最后销声匿迹。

  宗祠最高处,敬了一尊佛像,似乎是地藏王菩萨。

  眼珠转了转,容谏雪抬头,看向那高处低眉顺眼,慈眉善目的菩萨。

  “你是不是对那裴氏生了不该有的心思!”

  长睫轻颤几下,容谏雪微微眯眼,仿若看到了菩萨垂目,与他四目相对。

  他又摸到了腕骨上的佛珠。

  上面的烫金梵文,一字一句,皆是他誊抄过几百几千,铭记于心的经文佛偈。

  “你是不是对那裴氏生了不该有的心思!”

  佛说,从痴有爱,则我病生。

  佛说,人怀爱欲不见道,如执炬逆风而行,必有烧手之患。

  佛说,汝爱我心,我怜汝色,以是因缘,经百千劫,常在缠缚。

  “你是不是对那裴氏生了不该有的心思!”

  他面前莫名勾勒出她的眉眼。

  她弯了弯眼睛,轻唤了她一声。

  “夫兄。”

  啊。

  耳边有千佛诵经,腕骨上的佛珠滚烫起来,似是要逼他回神。

  他轻笑一声,终于明白了一件事。

  原来是这样。

  原来是因为,那是不该有的心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