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5章 迷图启程·血契试炼-《麦城悲歌与武圣传奇》

  晨雾未散时,陆无涯已在树根旁铺开随身携带的羊皮纸。

  他枯瘦的手指捏着炭笔,在玄机令碎片上的图腾纹路间来回比对,拓印的墨迹晕染开,像条蜷曲的青鳞蛇。

  "当年在隐世村的藏书阁,我见过类似的纹路。"他的指甲缝里沾着炭灰,说话时却格外郑重,"这不是普通的图腾,是血契封印的引。"

  关羽蹲在旁边,目光扫过羊皮纸上扭曲的线条。

  他能感觉到玄机令在怀中发烫,与关兴后颈的印记形成某种共振——这是自穿越以来,系统首次没有直接给出提示,所有线索都要靠他自己拼凑。

  "您说的那位战神......"他声音低哑,"是镇神碑里镇压的存在?"

  陆无涯的手顿了顿,炭笔在纸上划出一道粗重的痕:"碑文残页里提过,上古有战神以血契镇凶,用自身血脉为引,锁邪灵于九泉之下。"他抬头时,眼角的皱纹里凝着雾水,"而关小将军体内的武圣血脉,和这血契的纹路......"

  "同出一源。"关羽接口。

  他想起昨夜关兴失控时,那声穿透迷雾的龙吟——不是普通的兽吼,是带着道韵的神音。

  系统曾提示过"武圣血脉"与修仙界的关联,此刻所有碎片终于拼成完整的图。

  东方的鱼肚白漫过林梢,陆无涯将羊皮纸折起,指腹压在某个坐标点上:"根据壁画和图腾推算,遗迹应该在西北方的荒野下。"他的拇指蹭过纸角,"那地方......我师父说过,是'血契归处'。"

  "那就去。"关羽将玄机令收进内甲,金属碰撞声轻得像叹息。

  他弯腰抱起关兴时,少年的额头烫得惊人,后颈的印记在晨雾里泛着暗红,像团将熄未熄的火。

  三人踏入荒野时,风突然变了方向。

  原本湿润的雾气被卷成沙粒,打在脸上生疼。

  关兴的脚步突然踉跄,左手死死抠住胸口的衣襟,指节发白如骨:"爹......"他的声音带着破碎的颤音,"这儿......像有根针在扎。"

  关羽立刻扶住他的腰。

  系统的扫描提示在识海炸开——关兴体内的血脉之力正以异常的频率翻涌,原本温顺的"龙"突然露出利齿,正沿着经脉往识海钻。

  那不是关兴的意识,是某种被封印的残念,借着血契的引子在苏醒。

  "陆前辈!镇魂香!"他的声音沉如战鼓。

  陆无涯的符袋哗啦作响,取出青铜香炉的手都在抖。

  他划燃火折子的瞬间,关兴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,喉间溢出不属于人类的低嚎。

  那声音像刀,割得人耳膜生疼,连远处的残碑都震颤起来,石屑簌簌落在深潭里。

  "兴儿!"关羽扣住儿子后颈的印记,灵力顺着指尖灌进去。

  系统的提示音急促:"精神力消耗预警,强行注入可能导致宿主昏迷。"他咬碎舌尖,血腥味在嘴里炸开——疼,才能保持清醒。

  关兴的身体在剧烈颤抖,像片被狂风卷起的叶。

  关羽能清晰感知到那道外来意识的轮廓:暴戾、贪婪,带着对自由的疯狂渴望。

  它正试图撕开关兴的识海壁垒,要把这副年轻的躯体变成新的容器。

  "你是关兴,是我关羽的儿子。"他贴着儿子的耳朵低喝,灵力化作青龙虚影,在关兴识海里盘旋,"不是谁的容器,更不是什么封印的钥匙!"

  青龙的龙吟与那道残念的嘶吼撞在一起。

  关兴的鼻血溅在父亲甲胄上,绽开暗红的花。

  陆无涯举着香炉的手青筋暴起,香灰簌簌落在关兴发间,却只能勉强延缓残念的侵蚀。

  "给我退!"关羽的灵力海翻涌如沸,系统提示音变成刺耳的警报。

  他咬着牙,将最后一道精神力注入关兴识海——那是他穿越前作为现代人的意识,带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坚定。

  残念的嘶吼戛然而止。

  关兴瘫软在父亲怀里,额角的冷汗浸透了关羽的衣襟。

  他的瞳孔恢复成正常的墨色,后颈的印记也暗了下去,只余淡淡的红痕。

  "爹......"他的声音沙哑,"我刚才......好像看见一片血雾里,有个穿铠甲的人在喊'放我出去'。"

  关羽的喉咙发紧。

  他抹去儿子脸上的血,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。

  系统提示他精神力消耗超过70%,若再强行使用,至少要昏迷半日。

  但他不能倒——关兴需要他,前方的遗迹更需要他。

  "陆前辈,帮忙找块平整的巨石。"他深吸一口气,将关兴交给老者,"我要布个引灵阵,帮兴儿梳理血脉。"

  陆无涯点头,目光扫过关羽发白的唇色,欲言又止。

  最终只是弯腰背起关兴,在风沙里寻到块半埋的青岩。

  青龙刀出鞘时,刀锋与岩石摩擦的声响像龙吟。

  关羽单膝跪地,以刀为笔,在石上划出繁复的纹路。

  系统在识海投影出血契的运行轨迹,他跟着调整阵法的走向——这是他第一次在没有系统直接指导的情况下布阵,每一笔都要全神贯注。

  "爹,疼吗?"关兴坐在阵眼处,看着父亲额角的汗,"刚才你脸色好白。"

  "不疼。"关羽的刀顿了顿,抬头时笑得温和,"你娘当年生你时,比这疼多了。"

  陆无涯在旁点燃三柱香,烟雾缭绕中,阵法开始流转微光。

  关羽的指尖按在阵心,灵力如溪流注入,将关兴体内的血脉之力重新梳理。

  他能感觉到那道残念的痕迹正在变淡,被关兴自身的意志慢慢包裹、同化。

  "我能感觉到它......"关兴闭目,睫毛颤动,"它不再撞我的心了,像只被摸顺毛的兽。"

  阵法的光渐渐暗去。

  关羽收刀入鞘时,手臂酸得几乎抬不起来。

  他扶住巨石勉强站稳,看着关兴睁开眼,眼神比之前清澈许多。

  "我能控制它了。"少年站起身,活动了下手腕,"刚才那种要发疯的感觉,没了。"

  关羽点头,却没松口气。

  他望着西北方,那里的风沙卷着黄土,模糊了视线,却掩不住地平线上那道黑黢黢的轮廓——像是座被岁月掩埋的门,半露的石梁上刻着已经风化的兽首,正对着他们的方向。

  "走。"他弯腰拾起地上的玄机令,碎片在风沙里闪着幽光,"答案,应该就在那里。"

  陆无涯背起行囊,关兴自觉走到父亲身侧。

  三人踩着被风沙吹得歪斜的脚印向前,风卷着黄土打在他们身上,将影子拉得老长。

  远处,那座半埋于黄土中的巨大石门终于清晰起来。

  石缝里渗出暗红的液体,顺着风化的纹路往下淌,在沙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潭。

  风过处,传来若有若无的锁链撞击声,像谁在门后,正缓缓挣开束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