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52章 也平:苏和,2月份那会我答应你的我能做到,只不过现在-《北京保卫战逆转,延大明百年国祚》

  帐内的微光还裹着草蚂蚱的细碎纹路,苏和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歪扭的翅膀,没等回应也平编蝴蝶的话,就见少年忽然往前凑了凑,膝盖抵着他的膝盖,带着点急促的呼吸落在耳廓。

  “苏和妻子,”也平的声音比刚才沉了些,还带着少年人变声期特有的微哑,“今年二月在怀柔镇后山,我答应你会学着做汉人夫君该做的事——学认字、学打理家事,等能撑起一个家就娶你,这些我都记得,也能做到。”

  苏和攥着草蚂蚱的手顿了顿,抬眼时正撞进也平亮得发烫的眼睛里。帐外巡逻的脚步声远了,只剩风吹布帘的轻响,衬得少年的话格外清晰。他指尖轻轻捏了捏草蚂蚱的翅膀,声音比夜色还软些:“我知道你记得,可也平,你知道‘亲一下’背后的责任是什么吗?”

  也平的动作顿住,眼神里的期待淡了些,多了几分茫然:“责任?”

  “嗯,责任。”苏和往他身边挪了挪,让两人挨得更近些,帐外的微光刚好能照清彼此的神情,“你大姐早跟我说了,你是瓦剌的大汗,这位置是你父汗也先拼出来的。正统四年,他不过是管理部落牛羊的小官,那时你祖父马哈木刚去世不久,瓦剌部局势不稳。可你父汗有野心、有谋略,跟着你祖父昔日的旧部四处征战,吞并了其他部落,地盘越来越大。到正统十二年,他终于坐上大汗之位。这些年,他打明朝、平内乱,每一寸土地,都是拿族人的性命换来的 。你看那主帐里躺着的大明陛下,他护着大明百姓,你身为大汗,护的就是瓦剌的族人,这‘大汗’二字,重如泰山,扛着整个部族的生死存亡。”

  也平垂了垂眼,指尖无意识蹭过苏和的手背,指腹碾过对方手背上因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。他想起小时候在部落营地,夜里总被父汗帐内的议事声吵醒,第二天就见父汗红着眼圈跟族人说“粮仓被烧了,这月每人减两成口粮”。那是正统十年和兀良哈部打仗时,为了护着他和大姐,父汗分了兵力回营,结果差点丢了整个部落的过冬粮,后来还是靠突袭明朝边境的粮队,才勉强熬过那个冬天。大姐跟他讲过无数次,说“你父汗的大汗位,是用粮食和族人的命换的” 。

  “你们瓦剌的规矩,大汗能娶好几个妻子,”苏和的声音轻了些,指尖摩挲着草蚂蚱粗糙的纹路,“你父汗当年为了和察合台部结盟,也娶了对方的公主。要是以后为了部落安稳,需要你娶其他部族的姑娘,要是有比我好看、比我能给部落带来好处的姑娘,你会不会觉得新鲜,会不会忘了今天在这帐篷里说的话,会不会不要我了?”

  也平猛地抬头,眼睛亮得像燃着的火,急切地抓住苏和的手:“不会!我绝对不会!苏和妻子,父汗娶察合台公主是为了部落,可我不一样!我不要靠联姻换安稳,我能像父汗一样打仗、守粮仓,我只要你一个,别人再好我也不看!”他的手攥得有点紧,指节泛着白,语气里满是慌乱的认真,“去年冬天部落缺粮,我跟着巡逻队去山里猎黄羊,冻得手都肿了也没放弃,就是想学着父汗的样子担事,我能护着你,也能护着部落!”

  苏和看着他急得发红的耳尖,心里软了软,却还是接着说:“还有,要是以后我跟你回瓦剌,你们族里要是再起战事,就像你父汗正统十四年打土木堡那样。当年他一路打到北京城,本想让于谦跟着他走,壮大瓦剌,可于谦宁死不屈。你父汗没能如愿,最后只能退回去。要是我不小心被敌人抓走了,你会怎么办?”他顿了顿,声音里多了几分郑重,“粮食是部落的命,族人是部落的根,你是大汗,要先护这些。可你会不会因为我慌了神,像你父汗当年护粮仓那样,为了我赌上整个部落的安危,做意气用事的决定,拖了族人的后腿?”

  也平的眼神慢慢沉了下来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苏和的袖口。他想起父汗常说“粮仓没了能再抢,族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” ,想起正统十四年打土木堡时,父汗明明能一举拿下明朝的粮道,却因为担心大姐在后方遇袭,分了一半兵力回去护着营地。后来大姐总说,那是父汗这辈子唯一一次“意气用事”,差点让前线的族人断了补给。沉默了好一会儿,他才抬起头,眼神里没了刚才的急切,多了几分少年人少有的认真:“我不会让你被抓走的,我会把你安置在部落最安全的后方,让护卫跟着你。要是真有那一天……”他咬了咬唇,“我会先让大姐带着族人转移粮仓,再带精锐去救你——父汗说过,大汗不能丢了私情,但更不能丢了族人的命,我不会因为你,让整个部落陷入危险。”

  苏和看着他眼底的坚定,忽然笑了,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:“傻瓜,你大姐还跟我说,你们瓦剌现在是双汗共治,你和她一个主外打仗、一个主内管粮,你们俩一起护着部族,比你父汗当年还稳当呢。”他顿了顿,指尖轻轻碰了碰也平泛红的脸颊,声音软得像帐外的风,“你刚才问我,你准备好了没有……现在我告诉你,你不仅准备好了,还比我想的更懂‘大汗’和‘爱人’该有的样子。”

  也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像蒙尘的星星忽然被擦亮,他小心翼翼地往前凑了凑,呼吸都变得轻了:“那……那我可以亲你了吗?”

  苏和没说话,只是轻轻点了点头,把手里的草蚂蚱小心地放进怀里——那是少年用粗糙的手指编的,歪扭却结实,像他此刻的心意。然后他微微抬起下巴,闭上了眼睛。

  也平的心跳得像擂鼓,他慢慢凑近,鼻尖先碰到苏和的鼻尖,带着点夜露的凉,还有苏和身上淡淡的草药香。他想起父汗跟他说“喜欢一个人,要像护着粮仓一样认真”,犹豫了一下,才轻轻把唇贴了上去——很轻,像羽毛拂过,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,却又比任何时候都要郑重。

  帐外的夜鸟又叫了一声,风吹得布帘轻轻晃了晃,把两人交叠的影子映在帐壁上。怀里的草蚂蚱安安静静地躺着,像藏住了这夜色里所有的心事——有少年对爱情的憧憬,也有他作为大汗,悄悄藏在心底的、要护着爱人与族人的决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