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30章 琪亚娜见穆亚娜又看了看朱祁钰:你石亨那件事怎么处理的-《北京保卫战逆转,延大明百年国祚》

  第七百二十九章 琪亚娜见穆亚娜又看了看朱祁钰:你石亨那件事怎么处理的

  日头爬到帐顶时,朱祁钰才从梦里醒过来。帐里静悄悄的,琪亚娜正坐在榻边绣帕子,阳光透过紫藤架落在她发间,把那枚银饰照得发亮。他动了动身子,她立刻回头,眼里漾着笑意:“醒了?安神汤在案上温着呢。”

  他撑着坐起来,喉咙还有点发哑,刚要说话,就见帐帘被轻轻掀开,穆亚娜捧着个托盘走进来,上面放着两碗粥和一碟酱菜,看见他醒了,脚步顿了顿,低声道:“陛下,娘娘,张将军派人来说,江南的卷宗已核对完,问您何时过目。”

  “放这儿吧。”朱祁钰指了指案角,目光落在她发红的耳尖上——想来是送桂花糕的事还没过去。穆亚娜把托盘放好,刚要退出去,琪亚娜忽然叫住她:“穆亚娜,苏文书的名册抄完了?”

  穆亚娜的脸“腾”地红了,捏着裙角点点头:“回娘娘,抄完了,苏文书说……谢陛下赏赐的桂花糕。”

  “那就好。”琪亚娜笑着挥挥手,“你先去吧,让张将军把卷宗送来。”

  帐帘合上后,朱祁钰端起安神汤喝了一口,忽然被烫得皱了皱眉。琪亚娜伸手夺过碗,用小勺慢慢搅着:“急什么?又没人跟你抢。”她搅了几下,忽然抬头看他,指尖在碗沿划了个圈,“对了,石亨那件事,你打算怎么处理?”

  朱祁钰握着勺的手顿了顿。窗外的蝉鸣忽然清晰起来,带着六月初的燥热。他望着帐外晃动的紫藤花影,声音沉了些:“查得差不多了。他私通瓦剌旧部,挪用军饷二十万两,还在江南买通漕运官,把朝廷的盐引倒卖给倭寇——证据都齐了。”

  “那……按大明律,该是凌迟吧?”琪亚娜的声音轻了些。她虽在草原长大,却也知道中原的律法,谋逆通敌是滔天大罪。

  “嗯。”朱祁钰应了一声,却没再说下去,只是低头喝着汤。琪亚娜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,忽然想起前几日他处理卷宗时的模样——烛火照着他眼下的乌青,手里的朱笔蘸了又蘸,却迟迟没落下。

  “你在犹豫?”她伸手按住他的手,“是因为他当年在土木堡护过你?”

  朱祁钰沉默了片刻,才缓缓点头:“那年土木堡突围,他替我挡过一箭,箭头离心口只差半寸。”他抬眼看向她,眼里带着点复杂,“可他后来贪墨的军饷,够养五千士兵半年;他卖给倭寇的盐引,让浙江沿海的百姓被抢了三个村子——这些账,不能因为当年一箭就勾销。”

  “我知道。”琪亚娜替他把散落的发丝拢到耳后,“瓦剌的规矩也是这样,功是功,过是过,不能混着算。只是……”她顿了顿,“处置他那天,别让孩子们看见。穆亚娜跟着你见了太多刀光,苏文书又是个心软的,怕是受不住。”

  “我晓得。”朱祁钰握住她的手,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,“定在六月十五,那时咱们该回京了,让张将军在江南监刑就行。”

  他顿了顿,又说起江南的案子:“漕运的事也查清楚了,是石亨的亲信联合苏州知府做的手脚,把本该运去北边的粮草,换成了发霉的陈米,差额都进了他们自己的腰包。我让人把陈米全烧了,新粮已从湖广调过来,过几日就能运到边关。”

  “那苏州知府呢?”

  “抄家,流放辽东。”朱祁钰的声音很平静,“他家里搜出的银子,我让人换成了棉衣,分给江南的灾民——也算让他还点债。”

  帐里静了下来,只有风卷着紫藤花落在帐上的声音。琪亚娜忽然笑了,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:“处理得挺好,比我想象中利落。前几日见你熬得眼睛发红,还以为你拿不定主意呢。”

  “不是拿不定,是在想……”朱祁钰望着她隆起的肚子,声音软了些,“等孩子生下来,这天下该是什么样子。不能让他像我当年那样,在土木堡看见遍地尸体,也不能让他像你小时候那样,在肯特山担心部族会被吞并。”

  琪亚娜的心忽然被撞了一下。她想起自己小时候,父汗总说“安稳日子是用刀枪护着的,也是用规矩守着的”,那时她不懂,现在看着眼前这个男人——他曾在草原上狼狈逃窜,曾在朝堂上被文臣指着鼻子骂,却始终没丢了那份“功过要算清,百姓不能亏”的执拗。

  “会好的。”她靠在他肩上,听着他平稳的心跳,“就像穆亚娜,从怕杀鸡的姑娘变成能领兵的人;就像苏文书,抄名册时漏了个字都要掌自己的嘴——有这些人在,日子总会往好里走的。”

  朱祁钰没说话,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了些。帐外传来穆亚娜和苏文的说话声,隐约能听见苏文在问“这张军械图是不是标错了”,穆亚娜在低声纠正,声音里带着点不耐烦,却又透着认真。

  他忽然笑了,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个轻吻:“你说得对,会好的。”

  阳光透过帐纱照进来,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细碎的光斑,像撒了把金粉。六月的风带着暖意,混着紫藤花香,把帐里的话轻轻卷了出去,落在廊下的石板上,也落在远处操练的士兵呐喊声里,沉甸甸的,却又带着轻快的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