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4章 苏和看着也平,眼泪打转:你怎么那么糊涂啊!要是你死了-《北京保卫战逆转,延大明百年国祚》

  苏和看着也平,眼泪打转:“你怎么那么糊涂啊!要是你死了……”

  马车在临时搭建的医帐外停下时,苏和的手还在抖。今日是五月初十,距他们在怀柔镇后山身边拜堂才不过半月,可也平的肩膀早已被血浸透,玄色的短褂黏在皮肉上,每动一下都牵扯着伤口,疼得他额头直冒冷汗,却始终咬着牙没哼一声。

  “快!军医!”苏和跳下车时差点绊倒,拽着帐帘的手劲大得发白,“快看看他!”

  帐内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,几个伤兵躺在铺着干草的木板上,呻吟声此起彼伏。军医刚给一个断了腿的士兵上好夹板,见朱祁钰亲自扶着人进来,连忙放下手里的绷带迎上来:“殿下,这是……”

  “别管身份,先救他!”朱祁钰把也平放在唯一一张空榻上,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急,“箭上可能有毒。”

  苏和这才注意到那支贯穿肩膀的箭——箭簇发黑,尾羽上还沾着点墨绿色的粘液,显然淬了东西。她的腿一软,差点跌坐在地上,被琪亚娜一把扶住。

  “撑住。”琪亚娜的声音也有些发颤,却死死攥着她的手腕,“也平不会有事的。”

  军医剪开也平的衣服,倒吸了口凉气。箭头深陷在肩胛骨里,周围的皮肉已经泛出青黑色,像被墨染过一样。“这是‘五步倒’,见血封喉的毒……”他眉头紧锁,从药箱里翻出把银刀,“得立刻剜掉腐肉,不然毒气攻心就晚了。”

  苏和的眼泪“唰”地掉了下来,砸在也平的手背上。他的手很烫,带着高烧的温度,却轻轻动了动,像是在安慰她。

  “别碰他!”军医按住也平的肩膀,银刀刚要落下,就被苏和猛地按住了手腕。

  “会疼的……”她的声音哽咽着,眼泪糊了满脸,“有没有别的法子?能不能先喂解药?”

  “哪来的解药?”军医叹了口气,“这毒是石亨的独门配方,只有他手里有解药。”

  苏和的脸瞬间白了。她忽然想起什么,转身扑到榻边,攥住也平的手,指腹摩挲着他手背上的薄茧——那是常年握刀磨出来的,带着让她安心的温度。

  “你怎么那么糊涂啊!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,砸在他手背上,“我们四月二十七在阿依娜身边拜完堂才多久?不过十几天!那晚阿依娜大姐拾了篝火当喜烛,你说等江南事了就回草原补一场正经的婚礼,可我们连一天安稳日子都没过过,你怎么就倒下了?”

  也平的眼皮颤了颤,艰难地睁开条缝。他看着苏和哭花的脸,嘴角想扯出个笑,却只能牵动嘴角的血痂。“苏和……”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,“别哭……”

  “我能不哭吗?”苏和忽然跪在榻边,膝盖磕在地上发出闷响,“你给我站起来好不好?你忘了?四月二十七那晚,一个战士点燃的篝火多暖,他说那是草原的神明提前来证婚;我好不容易敢在你面前摘下面罩,好不容易认识了阿依娜大姐,好不容易觉得自己像个人了……这才十几天,你怎么能丢下我?”

  (ps:这里设定才十几天,是为了苏和和也平特写。其实已经过去大半年了。为了烘托出他们爱情,只有缩短时间。具体读者们可以看之前剧情。 )

  她的声音越来越急,带着哭腔的控诉撞在帐壁上,连周围的伤兵都停了呻吟,默默地看着这边。

  “我命令你起来!”苏和攥着他的手,把脸贴在他手背上,“等抓住石亨,我就跟你回草原,住你说的毡房,学你说的牧歌,哪怕天天喝羊奶我都愿意……才十几天啊,你起来啊,听到没有?”

  也平的喉结滚了滚,忽然用力抬起手,指尖穿过她的发丝,轻轻抚着她的头顶。他的手很沉,每动一下都像耗尽了全身力气。“苏和……我怕……挺不过去了……”

  苏和的哭声猛地顿住,像被人扼住了喉咙。

  “答应我一件事……”也平的目光渐渐涣散,却努力盯着她的脸,“找个……好人家嫁了……我不合格……做你丈夫……”

  “我不答应!”苏和猛地摇头,眼泪甩得满脸都是,“你才是我丈夫!前两个月也就是二月二十七,阿依娜你大姐亲眼见证我们拜过堂的!60几天,你要是敢死,我就一辈子守着你坟头,让你在地下都不得安宁!”

  “也平!”

  琪亚娜再也忍不住,蹲在榻的另一边,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,“你给我醒醒!我们是一家人,要死也得死在一块儿!你忘了五月初那个护账册的士兵了?才过去几天,他为了掩护我们,被石亨的人砍了三刀都没松手,他是为了让我们能活下去!你现在倒下,对得起她吗?”

 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,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:“我前几天从诏狱的水牢里爬出来,被石亨的人追了三天三夜,好几次都觉得自己要死了,可我就是没死成!你知道为什么吗?因为我想活着!活着才有希望!才过去这几天,你这点伤算什么?给我起来!”

  也平的眼皮动了动,却没睁开。

  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阿依娜掀帘冲了进来,斗篷上还沾着草屑和血渍。她刚带着阿尔斯兰抄了石亨在城外的粮仓——就在三天前,阿尔斯兰手臂中了箭,此刻正让亲兵护送回营,她听说也平中了毒,连盔甲都没卸就赶了过来。

  “也平!”她的声音刚出口就顿住了,目光落在榻上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时,整个人像被钉在了原地。

  她一生闯过三次鬼门关:十岁那年被狼群围攻,凭着一把小刀活了下来;十四岁替部族去和亲,半路杀了匈奴使者逃回来;去年在沙漠里被沙尘暴埋了两天,硬是扒开沙子爬了出来。她总说自己命硬,能镇住所有邪祟。

  可此刻看着也平肩上那片青黑,看着他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呼吸,她忽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。

  “弟……”阿依娜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慢慢蹲下身,伸手想去碰他的脸,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了,“才60天……你别吓姐姐……”

  苏和忽然扑进也平怀里,耳朵紧紧贴着他的胸口。那里的心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,时断时续。“也平!你听着!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却异常清晰,“我喜欢你!从在怀柔镇驿站见你,我就喜欢你了!四月二十七那晚,琪亚娜在篝火边说过,他见证我们结为夫妻,你要护我一辈子,这才过去十几天,你要是不起来,就成骗子了!”

  “丈夫……也平……”她一遍遍地喊着,像在念什么咒语,“起来……看看我……求你了……”

  军医拿着银刀的手停在半空,看着这场景,忽然叹了口气,转身从药箱里翻出个小瓷瓶:“这是我祖传的护心丹,能吊住一口气,能不能挺过去,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。”

  药丸刚塞进也平嘴里,他的喉咙忽然动了动,像是要咳。苏和连忙扶着他的头,轻轻拍着他的背。

  “水……”也平忽然吐出个模糊的字。

  “有水!”琪亚娜连忙倒了碗温水,用勺子一点点喂进他嘴里。

  也平的嘴唇沾了水,似乎有了点血色。他的眼睛慢慢睁开,目光在苏和、琪亚娜、阿依娜脸上一一扫过,最后停在苏和脸上,忽然扯出个极浅的笑。

  “傻丫头……”他的声音依旧很轻,却清晰了些,“哭花脸了……四月二十七那晚,河边的篝火边,你可比现在好看……”

  苏和的眼泪瞬间又涌了上来,却笑着捶了他一下:“你才不好看!等你好了,我天天给你梳辫子,扎满红绳,让你变成草原上最俊的汉子!就像哈图四月二十七在篝火边答应帮我们操办婚礼时说的那样!”

  阿依娜看着弟弟眼里重新亮起的光,猛地抹了把脸,转身对军医道:“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说,就算把苏州城翻过来,我也给你找齐了!”

  帐外的阳光透过布帘的缝隙照进来,落在也平的手背上,暖融融的。今日是五月初十,距他们的婚礼不过十几天,苏和紧紧攥着他的手,忽然觉得,只要这只手还握着她,就算等再久,她都愿意。

  远处隐约传来朱祁钰的声音,似乎在部署搜捕石亨的事,夹杂着阿尔斯兰指挥士兵的吆喝——不过三天前他还中了箭,此刻却已能清点粮仓账目,果然没让人失望。苏和想,不管石亨藏到哪里,他们都会找到他。但现在,她只想守着身边这个人,等他好起来,等他带她回草原,回到哈图和那夜的篝火边,回到属于他们的、才刚刚开始的家。

  就像阿依娜等人在四月二十七见证的那样,就像他十几天前答应过的那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