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4章 矛盾的涟漪-《地球第一猛男》

  郝铁坐在窗边,手里把玩着一只不知从哪个嫔妃妆奁里顺来的羊脂白玉簪,目光看似悠闲地落在窗外吴王宫精致却略显呆板的园林景致上,心里那点嘀咕却像投入静水的小石子,漾开一圈圈矛盾的涟漪。

  “啧,”他咂了咂嘴,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敲着窗棂,“这吴王宫里的漂亮姑娘,从温婉如水的李美人,到泼辣带刺的刘昭仪,再到前两天那个琵琶弹得人心尖发颤的苏才人……这一个接一个的,是不是有点太……那啥了?”

  “淫荡”这个词在他舌尖滚了滚,最终还是没完全吐出来,倒不是羞愧,更多是一种带着点玩味的自我审视。他郝铁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,但也绝非毫无底线的采花恶贼。拐走这些女子,起初或许带着三分色胆,七分却是对这深宫牢笼的不忍,以及某种更复杂的、连他自己也还在摸索的“缘法”与“因果”。可做多了,看着身边或情愿或懵懂跟随的女子渐渐多了起来,这行径本身,似乎就自动披上了一层“荒淫无道”的外衣,由不得外人,甚至由不得偶尔静下来的自己不去琢磨。

  就在这点自我调侃的念头还未完全消散的刹那——

  郝铁的大脑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按下了加速键,不,是开启了某种超越寻常的“超频”状态。窗外的虫鸣、远处隐约的丝竹、甚至他自己的呼吸心跳,在感知中都迅速褪去,化为模糊的背景音。他的思维化作一道纯粹而耀眼的光,以惊人的速度穿透表象的迷雾,开始在他所经历、所观察、所窃取的无数典籍秘闻的记忆汪洋中,进行着前所未有的高速运算与链接。

  第一个跃入“高速线程”的问题,是关于“运”。

  “人人都说时来运转,都说命里有大运。可这大运,究竟是什么?一阵风?一块天上掉的馅饼?”郝铁的思维核心冰冷地运转着,“不,大运更像是一种‘势’的转折点,是无数因果丝线编织的网络中,突然出现的、指向某个丰饶‘可能’的狭窄通道。抓住了,未必是终点,只是拿到了进入下一张更大赌桌的筹码。”

  “关键不在于抓到筹码时的狂喜,而在于如何不把这筹码轻易输掉,甚至以此为本,赢下更多。”他想到了那些骤然暴富却很快潦倒的传说,想到了某些曾经得宠又迅速湮灭的宫妃。“财富、权势、美色……这些因‘运’而来的东西,本身带着强大的‘反噬’属性。没有足够的心性与手段去‘驾驭’和‘消化’,它们反而会成为催命的毒药。所谓守住,不是紧紧攥在手里,而是要让它们变成自己的一部分,流动起来,生长起来,如同将外来的枝条成功嫁接在本体的树上。”

  几乎在第一个问题尚未完全析出的同时,第二个、第三个“思考线程”已然迸发。

  “开悟、开窍、开挂……”这些词汇闪烁着奇异的光泽。“开悟,是见到了‘道’的本相,是认知维度的颠覆性跃迁,可遇不可求,强求反入魔。开窍,更像是技巧层面的顿悟,是某条阻塞的经络突然贯通,是对某种‘术’的理解骤然加深,这需要积累,也需要一点灵光。而开挂……”郝铁的思维在这里停顿了亿万分之一秒,仿佛触及了某个更深层的秘密,“或许,我这能突然如此思考的状态,就是一种非典型的‘开挂’?超越自身常态的思维效率与信息整合能力……这力量源自何处?可控否?可持续否?代价几何?”

  他瞬间联想到了那些被“拐”来的女子,她们中有些人后来的变化,是否也算是一种被动的“开窍”?而自己这近乎掠夺式的“集邮”行为背后,是否潜藏着一种连自己都未完全理解的、试图汇聚“变量”以触碰某种“开悟”或维持“开挂”状态的潜意识?

  “庙小妖风大,水浅王八多。” 一句俗谚自动浮现,成为下一个分析案例。

  “小空间,资源有限,规则相对简单甚至扭曲,于是人性的‘噪点’被放大,一点私心便能掀起风浪,些许能耐就敢称王称霸。本质是‘生态位’狭窄导致的竞争畸变与能级膨胀错觉。解决之道……若非必要,远离这种‘浅水区’。若身处其中,则要么有定力如礁石,不随妖风摇摆;要么有实力成为最大的那个‘王八’,重塑规则;要么,就得有本事在这浑水里精准摸到想要的那条‘鱼’,然后抽身离去,不与其间的魑魅魍魉多做纠缠——就像我从这后宫带走人一样。”

  思绪如光似电,瞬间跳转到更宏大的命题:“人生”。

  “人生终究是一个人的旅程。父母、伴侣、子女、友人,皆是旅伴,或长或短,但无人能替代你去走你的路,感受你的感受,承担你的承担。热闹是他们的加持,孤独是自己的底色。明了此理,便不必过度依附,亦不必恐惧独行。真正的强大,是能享受繁华,也能安于静寂。所谓方法,便是在这独行的路上,不断锻造能让自己走得稳、走得远、走得有意思的‘技艺’与‘心境’。”

  自然而然地,关于“职业”与“财富”的思考接踵而至。

  “打工的尽头,或许未必是失业,但很可能是‘价值榨取’的终结,或是自身‘可雇用性’的枯竭。资本需要的是当下的、可替换的劳动力切片,而非完整的、会生长也会衰老的‘人’。财商匮乏的根源,在于大多数人被教育成合格的‘切片’,却未被教导如何成为自身命运的‘资产管理者’。他们看到的是工资数字的线性增长,而非资本复利的指数可能,更不懂如何将时间、技能、注意力这些隐性资源资本化。赚钱的方法或许千千万,但底层原理无非是‘价值交换’与‘风险定价’。不懂原理,只学方法,如同无根之木,一阵风就倒。”

  这又引出了关于“拥有”与“快乐”的辩证。

  “有钱不一定快乐,但没钱往往难有选择的自由,而缺乏选择,正是许多痛苦的根源。财富带来的是‘可能性’的拓宽,是应对生活基本风险‘缓冲垫’的加厚,它剔除的是因匮乏导致的特定痛苦,而非直接输送快乐。快乐更多关乎意义感、人际关系、健康、自主掌控感等。将快乐完全寄托于财富增值,是危险的错位。但若因鄙视金钱而忽视其保障‘选择自由’的基本功能,亦是矫情。本质是:善用财富构建选择自由的基础,然后在此基础上去追寻那些真正带来内心丰盈的事物,并清醒认识到,这两者虽有交集,但绝非等同。”

  思绪如刀,瞬间斩向那些消耗性的关系。

  “为何要与烂人烂事纠缠?多半是因为自身的‘边界’不清,或是内心有未被满足的‘钩子’(如渴望被认可、害怕冲突、过度共情)。烂人烂事如同泥潭,你越是扑腾,陷得越深。最高效的方法,不是学习多么精妙的擒拿术去与泥潭搏斗,而是第一时间识别出泥潭,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。不解释,不抱怨,不期待其改变,将节省下来的心神精力,全部投注于建设自己的‘净土’。这需要决断力,更需要一种深刻的‘自爱’——爱惜自己的时间、情绪与生命能量,远胜于爱惜那点无谓的胜负心或虚幻的责任感。”

  最终,所有急速运转的思维线程,如同百川归海,汇聚向那个最根本的源头——“做自己”。

  “做自己,不是放纵本能,亦非叛逆而叛逆。它是经历万千纷扰、比较、碰撞、磨损后,依然能识别并信任的那个‘内在核心’。是褪去所有社会标签、他人期待、甚至自我欺骗后,剩下的那个‘东西’。它可能不完美,但足够真实;可能不强大,但有其坚韧的方向。‘做自己’需要勇气,更需要智慧——智慧去分辨哪些是外界强加的音符,哪些是自己心灵深处的旋律;智慧去呵护那点旋律,不被现实的狂风吹散;智慧去将这点旋律,谱写成一曲哪怕不恢弘,却也独特而自洽的人生乐章。这或许是所有思考的最终指向:认识自己,成为自己,扞卫自己。其余一切,无论是财富、关系、成就,皆是这条主线上开出的花,结出的果,或是路过的风景。”

  “嗡——”

  思维的超频状态如潮水般退去。外界的声音、感官的触觉重新回归。郝铁依然坐在窗边,手中的玉簪温润微凉,窗外的日头似乎只偏移了一丁点难以察觉的角度。

  但一切都不同了。

  他缓缓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息,眼中那点因自我调侃而产生的细微迷茫和戏谑,已消失得无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海般的沉静与明晰。

  刚才那瞬间的“思维风暴”,并非凭空而来。是他穿越后本就异于常人的精神特质,在吸收了这个世界某些隐秘的“知识”(或许就来自那些被他“光顾”过的古老藏书馆或某些特殊人物的记忆碎片),经历了诸多事件(尤其是与这些身负不同“气运”或特质的女子产生深刻交集)后,量变引发的一次质变,是精神层面的一次“小开窍”。

  他对自己行为的认知,已然超越简单的“对错”或“淫荡与否”。那更像是一种在模糊感知到某种“因果律”与“气运流转”规则下的、带有实验性质的主动探索与汇聚。每一个他带走的女子,都是一把独特的“钥匙”,或许在未来的某个时刻,能打开一扇至关重要的“门”。至于这其中是否有欲望的成分?郝铁坦然承认,有。但纯粹的欲望驱动不了如此复杂的行为,也支撑不起他刚刚经历的那种层面的思考。

  “所以,”他微微勾起嘴角,那笑容里没有了轻浮,只有一种洞悉后的从容与淡淡的兴味,“与其纠结是否淫荡,不如想想,接下来该去‘邂逅’哪一把‘钥匙’?吴王宫里,似乎还藏着几缕挺有意思的‘气’……”

  他站起身,将玉簪随意纳入袖中,仿佛刚才那场席卷脑海、足以让常人思索数年乃至数十年的风暴,只是午后一次寻常的走神。目光再次投向王宫深处,那里,命运的丝线依旧纷繁缠绕,而他已经看得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清晰一些。

  他的脚步不再犹豫,向着下一个“目标”的方向,悠然行去。身后的房间里,只余窗外微风拂过,带起一缕似有若无的、混合了多种女儿香的幽微气息,旋即消散在空气里。